又见枝头刺莓红
2018-11-01 15:34:05          编辑:梁昕 |          浏览量:13754

昨日,在外地读书的儿子打来电话,说今年五一放假又要到乡下摘泡哩(刺莓,耒阳话俗称泡哩)吃。没想到在城里长大的儿子,五谷不分,却居然记得刺莓成熟的时节,可见,刺莓酸酸甜甜的味道已经成为他最深刻的记忆。

  儿子的话让我咽了下口水,现在已是暮春时节,正是刺莓红满枝头的时候。闭上眼,仿佛看到山脚路边的灌木丛中,全是红珍珠般的刺莓,分外耀眼,夺人心魄。

  春天,是百花争奇斗艳的季节,有的以颜色见长,灿若云霞;有的以形状称奇,繁似锦缎;有的以香味出名,远飘十里。在春天这个百花园里,刺莓实在是太不显眼了,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,毫无特色,又无异香,除了几只小蜜蜂偶尔在她的枝头作短暂的停留外,没有人愿多看她几眼。刺莓也好像很知趣似的,挤不进花园,就在路边,在山谷,在土坡,寂寞地绽放,守望着自己的未来。

  当春天的脚步匆匆走过,曾经的姹紫嫣红,都凋落成泥,华丽谢幕之后就已繁华不再。不结果的花,只有等待来年的春天再次登场;结果的花,往往也要熬过酷热的夏天,才有果实挂满枝头。

  独有这刺莓,在这不缺花却缺果的春日里,让人饱了眼福后,又有一次大饱口福的机会,她用生命的红,在春的尾声里再次点亮春天。刺莓从开花到结果,只需两个多月的时间。果实成熟后,鲜红欲滴,如果没有及时采摘,就会掉落草丛。特别是一场风雨之后,地上更是“落红”满地,那画面,异常凄美,让人既爱又怜。

  刺莓,是我儿时的爱物。那时的农村,家家户户都养了几头猪,我们每日放学之后,不分男女都有扯猪草的任务。有时在扯 猪草时,看到有红红的刺莓,免不了见莓心动,顺手摘莓。刺莓是一种直立灌木,有的比我们的人还高,叶子稀疏,枝上还生有小皮刺,所以摘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,一个一个地摘,否则,就会有皮开肉烂的危险。在大饱口福之后,对吃不完的就会用大片叶子包好,小心地放在猪草中间,带回去晚上再好好享用,或是讨好家里的大人。还记得那时牙齿快掉光的奶奶特别喜欢吃刺莓,一把一把地塞到口里,直夸我这个孙子好。

  吃完之后,奶奶还要一脸郑重地告诫我,千万不要把蛇莓也摘回来了,她还告诉我蛇莓生长在草地上,和刺莓十分相似,颜色格外鲜艳,但有毒,不能吃。只有蛇爬过的地方才生出蛇莓,吃了轻则变成哑巴,重则命丧黄泉的。在很长一段时期内,我都把蛇莓幻想成妖艳可怕的白骨精,避而远之。直到现在,我还能一眼就辨别出,哪是蛇莓,哪是刺莓。

  后来,在城里看到超市里硕大的草莓,外表鲜艳,十分漂亮,买来吃过之后,却觉得索然寡味,远远不如山间刺莓。我想,草莓就如浓妆艳抹的贵妇,初看让人惊艳,卸妆之后,却让人反胃。而刺莓却是二八年华不事雕饰的农家少女,从里到外,美是天然质朴的美,甜是原汁原味的甜。

  上小学时,班上有个叫燕子的女同桌,岁数比我大,个子比我高,却常常要我告诉她做作业。她经常对我说,她村里有座山谷里的刺莓特别多,个头特别大,味道特别好,讲得我口水直流。我说,那你摘来给我吃呵。那年初夏的某个早晨,上第一节课时,她突然红着脸,递给我一个香喷喷的手帕,鼓鼓囊囊的。我打来一看,里面全是又红又大的刺莓。那堂课,我一直猫着脑袋,低头品尝着美味的刺莓。下课之后,我被老师请到办公室,狠狠地批评了一顿,连学习委员也给免了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次的刺莓是感觉最甜的一次。可惜的是,后来的燕子到远方打工去了,再也没有吃到她摘来的刺莓了。

  又是刺莓红满枝头的时候,不知远方的燕子是否和我一样,还怀念这酸酸甜甜的感觉。如果有机会,真想陪你去摘一次刺莓。(作者 陆小勇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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